明日无需在做挣扎
Dear Jane ,
把这些开头“断片”放进同一个文档里，
愣愣盯着出神，
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。
每卷胶卷，都有这样一张意外的燃烧。
人生的每个阶段，都有这样一些措手不及的断片时光。
在那些时光里，
你或许残缺不全，面目模糊，
又或许骤然清醒，独自浮游。
明白无需再做挣扎，
唯一要做的，就是大步走出去。
珍生日的时候，给她写了一封信。
执笔之时，太多话语汹涌在心头。
只一年，世事无常几个字，被逐字放大，
浓雾一般笼罩在城市上空。
那时脑海闪过某些记忆碎片，
却觉得已经那样遥远，
连同那些城市那些风景那些昔日的熟悉。
心情是一个远字。愿望也是。
大概是微微蹙了眉，在泛黄的信纸上写下一句，
你说一年前的我们，怎么猜得到，
一年后的今日，会是这般模样？
就算你看到了片头，又怎猜得到结尾？
一切行将开始的都在结束。
一切已然结束的，都是新的开始。
当时有个女孩背着包，独自一人，
在诺大空寂又明亮刺眼的候车厅里，
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高铁上，
从一个总站到另一个总站的地铁里，
汹涌泪腺一如脚下不知所向的路，不停歇。
无助如她，只能用长发遮掩一张无法自控的脸。
现在我多想紧紧抱住她，握她的手。
至少在她晕头转向迷了路的时候，
一把拉着她坚定向前走。
曾有段日子没办法安静面对自己，
害怕黑夜，寂静，空落，习惯，回忆。
在人事已非的时候，身体却还固执地保留昔日习惯，
大脑与身体分处不同频率，因此错位频频。
那时我原谅了自己，
心里明白，比习惯和回忆更强大的，是时间的悄无声息。
那段时间用各种办法填塞自己的生活。
看很多电影很多书，坐很多车走很多路。
城市依然空洞得可怕，
繁华入眼皆成苍凉。
我期盼每一次的蓝天和日出，
却总等来日复一日的阴霾不语。
后来已不再固执地期盼。
这个城市本就是这般模样，
我改变不了它，只能改变我自己。
于这个在我心底没什么余温的城市，
唯一的念想就剩下，离开。
身处这座城市的这几年，
我不是一直都在间歇性逃离吗，
就仿佛它是一个牢笼，
每次背着包离开，都像松了一口气，
心里漾着欣喜，不是因为对旅途的憧憬，
而仅仅是因为，我正在离开。
不再做多余又刻薄的憧憬了。
那里有着愚人自欺的意味。
对城市。对人。
三个月可以发生什么事情。
那样的三个月叠加这样的三个月，
我仿佛回到原点，
侥幸跳离断片时光。
但哪有什么原点，
断片时光的长度，
也在你的人生轨迹上占据两点之间的距离。
那时养成了怎样的习惯，
现在也已经一一摒弃，
只愿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微信微博都日渐疏离，
手机沉寂，唯家人问候密友私语。
一直没认真改过的晚睡强迫症，
经过连续几天的彻夜失眠后，
竟像被整顿过一般，早早有了睡意。
幸福是，晚上十一点能躺在床上，
在浓浓的睡意里沉沉安睡，
不想任何人任何事。
生活回到素朴诚恳的模样。
仿佛有着孩童般透彻双眸。
新生让我正视死亡的意义。
无论是个体，还是族群，总是依赖如此生生不息。
你没有原点，你没有回去的路，
只有一道向前蜿蜒的未知之途。
且行且忘，边走边爱。
因坦荡得自由，不悔无愧。
雨尚有风作伴，随心而安。
婕。2013年6月10日。